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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白宴西穿着无菌服走进季鸢容的病房。刚刚问过医生，说奶奶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。明明他今天早上才从这里离开，现在进来，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窸窸窣窣地坐到老太太身边，视线落到老太太的脸上，细细打量了一会儿，慢慢移到老太太的手上，小心握在手里，贴在脸上。

    静了半晌，道：“奶奶，我把朱绮弄丢了。”声音压得极低。

    然而，这次那个总是安慰他支持他的人却没有丝毫反应。

    默默坐了一会儿，白宴西慢慢弯下腰，趴在病床边，闭着眼将老太太的手稍稍抬起来，放在自己头上。

    感觉到头上的重量，白宴西恍惚回到了小时候，每次他难过的时候，她就是这样把手放在他的头上，柔声细语地说：“宴西啊，别难过，一切都有奶奶……”

    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，白宴西听到有人敲门。怕是朱绮那边有什么消息，白宴西赶紧将老太太的手放回被子里，起身出去。

    一出门，就见郑文川急匆匆上前，“总经理，刚刚收到消息，沈东昌醒了。”

    白宴西什么都没说，边脱身上的无菌服边快步往外走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因为沈东昌的伤势严重，醒来的时间也很短，等白宴西赶到的时候，已经又陷入了昏迷。

    奶奶和朱绮相继出事，白宴西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自乱阵脚。一旦他慌了，事情只会越来越糟。然而，在听到医生说沈东昌又昏迷的时候，白宴西转身一脚就踢倒了墙角的垃圾桶。

    “嘭！”一声巨响。

    刚踢完，白宴西就发现自己失控了。双手撑在墙上，头埋进双臂之间，深呼吸平复情绪。

    担心再次错过沈东昌醒来，白宴西寸步不离地等着病房外面。他亲自在这儿等着，医生们也不敢放松，时刻关注着沈东昌的情况。

    一直等到凌晨四点，沈东昌才又有了清醒的迹象。

    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，沈东昌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要见白宴西。

    因为沈东昌是犯罪嫌疑人，一个刑/警跟着白宴西一起进去。

    白宴西坐到床边，一眨不眨地盯着沈东昌，“她在哪儿？”单刀直入。

    沈东昌忽而笑了笑，似乎牵扯到痛处，急促地轻咳几声，等平息下来之后才道：“在你……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。”虽然身体虚弱，但是眼里的得意却丝毫未减。

    白宴西咬肌紧绷，强压下心里想要动手的冲动，没接话。

    没看到白宴西暴跳如雷，沈东昌似乎有些失望，哪怕身体有些负荷不了，还是强撑着继续道：“朱自横害得我家破人亡，现在用他和他女儿的命来抵，我也……也不亏。你都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对她的吧？她身上的伤疤都是……都是我弄的。咳咳咳！我本来还想一件一件说给你听，告诉你她怎么躲，怎么哭着求我。”边笑边咳。

    如愿看到白宴西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情，沈东昌平复了些又忍不住开口：“你想知道她在哪儿？她就在你身边，就在你身边看着你，无数遍祈求你能看到她，但是直到她死你都不会找到她。然后她肚子里的孩子流掉，尸体慢慢爬满蛆虫，发出恶心的尸臭味……”

    “叮当哐当”一阵响，沈东昌被直接揪着衣领拎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再说一遍！”白宴西双眼血红，咬牙切齿。刑/警赶忙上来阻拦，却被白宴西一把挡开。

    沈东昌被人拎着更是喘不上气，脸上涨红，却始终不求饶，跟白宴西对峙了一会儿，沈东昌忽而轻笑一声，心满意足道：“我终于可以去见我的家人了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，沈东昌的眼睛就缓缓阖上，“滴——”一阵尖锐的声音响起。

    白宴西眼看着他的身体软下去。一低头，才发现他手上的输液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被拔掉，空空地挂在床边，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白宴西目眦欲裂，发了疯般，不管什么，抓到手里就往地上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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